井越犹豫着,磨蹭了好半天,才又把玻亦赫的化神法身放了出来。只是这次没敢放纵他的行动,仗着自己现在的道行远胜玻亦赫,便以宇宙时表放出的镇封之力将玻亦赫牢牢控制着,不使他再度对李默出手。
在他看来,这只猴子还说不上疯掉,但大多数时候都已经不能再保持理智了。
玻亦赫也不是傻蛋,既然李默没有如笼清城一般,乍然上来就打打杀杀,他便也老老实实缩了下来。尺许高的小猴子在井越的蒲团旁边抱膝而坐,目光深沉着也不知在想些啥。
白犀分身仔细分辨着玻亦赫身上的气息,可以确定果然似曾相识。上次在笼清城初遇时他就有这样的感觉了,只是曾经在哪里接触过接近过类似的气息,却怎么都理不清头绪。
难道幽冥鬼猿真的不止这一只,而自己甚至还曾经遇到过?
这次打量的时间长了些,氛围也比较安静,他终于发现了储物间里的某一枚玉简正在微微地颠动着。
“我靠!这厮给的玉简原来有说道!”白犀分身对风天广的故弄玄虚……换句话说就是闷骚大感无语,翻手拿出玉简。
掌心传来“噗”地一声闷响,却是玉简突然就爆碎开来。烟气袅袅中,化成了风天广的虚影,视线一扫就停在了玻亦赫的身上。
井越看到此幕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玻亦赫也是目瞪口呆。虚影上再熟悉不过的气息是做不了假的,玻亦赫在风天广那淡漠的目光中梗了一会儿脖子终于坚持不住。膝盖一软跪下叩头恭声道:“师尊!”
风天广的虚影并不稳定,应该存在不了太长时间。双手背在身后,俯视着小猴子冷喝道:“玻亦赫,你可悔过了?”
玻亦赫闻言顿时红了眼睛,狠声道:“徒儿不知该悔过什么!人族没完没了地屠灭,终将我幽冥鬼猿赶尽杀绝,我与人族誓不两立哪里有错?”
风天广冷嗤了一声,道:“我没说你与人族为难重拾故技有错。而是你拜入我门中时。我早有前言。既入我门中,便再不涉足人、妖二族之间的战和,而你现在在干什么?”
玻亦赫一时语塞,吭哧了好半天才闷声道:“事易时移。师尊,我绝不可能放下仇恨!”
风天广似早料到他会如此说般。仰天冷笑了一声。金色的胡须极速抖动着。又猛低头,目光像利箭般射过去,道:“你当初发下的誓言:若违前言便任我处置,可还记得?”
玻亦赫钢牙几乎咬碎。伏在地上良久手才硬起头皮道:“记得!”
“好!”风天广大喝一声,虚影身体瞬间淡化了九成以上。一股玄而又玄的契约之力从体内涌出,一头附向玻亦赫,一头指向白犀分身的识海。
坐在一边支着下巴看戏的白犀分身嘴角抽了抽,没有躲避。他已经看出来。这根本就是一道世奴契。如果玻亦赫接受了这道契约,永生永世都将成为他膝下最卑微不过的奴隶。
从这道世奴契中他算彻底明白风天广的意思了。这厮大概是给了自己的徒弟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放弃仇恨,那样风天广说不定就会将他接走。
既然玻亦赫选择了不放弃仇恨,任务就落在了李默的身上。风天广的意思是拜托他把自己的徒弟……牵走。以不让玻亦赫乱了自己的门风。
契约之力罩头,玻亦赫面色猛变。抵挡着不让契约之力落下来,咬牙切齿道:“不行!他是人族!我幽冥鬼猿和人族有灭族大仇,让我与人族为奴,还不如让我死了!师父你不要逼我!”
风天广脸色极为冷厉,啐道:“呸!你当自己还有选择吗?”
说话间浅淡几乎透明的身体发出剧烈的波动。抬手点出一指。玻亦赫的化神法身在他的一指之下泛起石子投湖般的层层涟漪,闷哼一声几乎溃散。而契约之力就趁这个机会罩落下来。
在他的化神法身中还自生出一股接引契约的力量,根本不给他自爆求死的机会,直接将世奴契约订下。
当玻亦赫恢复清醒时,已是面如死灰。订下这样的契约。只要李默不让他死,他连自杀的念头都没办法升起。
忙完了这一切,似乎吹阵微风就会消失的风天广虚影转过身,目光带着些审视意味地看着白犀分身。
白犀分身则支着下巴回了个白眼儿。本来这风天广给他的印像还不错。但在处理玻亦赫的问题上,先是将他引到麻头。再整个玉简藏契,实在太过于故弄玄虚了些。
而且无论怎么看,自己都有被利用的嫌疑,他的心情能好就出鬼了。风天广从前给他的印像是个风度翩翩的老头,现在这个人的身上似乎笼罩了一层纱雾,反倒有些看不清楚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风天广帮他解决镀金名任务给出的路子还是满顺畅的,比如井越确实很胆小很“好用”……
因此,白犀分身皮笑肉不笑地主动开口道:“老风,你指的路不错,谢了!”
风天广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虚影揪着胡子抿了抿嘴唇,忽然快速扭头狠狠瞪了井越一眼。
井越被吓得差点儿蹦起来,连忙抱了玻亦赫的化神法身一路缩到了墙角。不仅拿出一套比李默的傻瓜式防探查阵法更好的阵法将自己隔绝在了其中,还很老实地用胖手将耳朵堵上,然后非常干脆地进入了入定状态。
风天广这才满意地鸠占鹊巢,盘坐在白犀分身对面的蒲团上,笑道:“是不是觉得很不爽?”
白犀分身扯过茶桌,给自己倒了杯灵茶反问:“你说呢?”
风天广眯眼无声而笑,片刻后化成了一声悠然长叹,道:“我们是生意人,也只是生意人,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做生意赚钱,图的是你好我也好,大家都开心。”
这话题的展开有点儿古怪,白犀分身含了口茶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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